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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4/9/30 23:0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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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未来编辑部新潮

在这里,我和其他人一样,只是一个见证者。我的生活已经成了这一事件的一部分。我住在这里,和所有的一切在一起。

——S.A.Alexievich

新冠肺炎来袭

南大学子防疫观察(五十四)

南大新传“未来编辑部”出品

作者

敖天丫南京大学新闻传播学院18级本科生

地区

重庆

作者

葛佳怡南京大学新闻传播学院18级本科生

地区

江苏江阴

两位南大同学跟随他们的家人,一起“下沉”到社区,看到了社区管理者、志愿者、居民在这个过于漫长的冬季遭遇的那些琐碎日常。

这里是全社会防疫总动员的最后一站。

01

重点不是“说服”,是要“耐心细致”

重庆市綦江区城郊的安置房小区里,居民们习惯时常出来转转、与邻里聊天。

新冠肺炎疫情发生后,出门的居民虽然减少了些,也陆陆续续戴上了口罩,但遛个弯聊个天仍然是常事。疫情严峻后,防控工作也越来越严格。从2月4日起,一批穿红色背心的人“阻挡”了居民们继续遛弯的脚步。

我妈妈就是其中一个。作为机关单位支援社区的志愿者,她穿上红背心、挂上工作证,每天奔往所负责的安置房小区,反复试图说服居民们回家。这份志愿者的工作,是我妈在日常上班之外的额外任务。虽是称作“志愿者”,但这是疫情之下机关单位必须承担的任务。机关先从党员和积极分子开始选,最初选出的是一个7人小组,但很快1组变成2组、3组。

单位要“下沉”社区的志愿者达到22人,我妈说“几乎是我们单位除生病等特殊情况外的全体人员了”。

2月9号下午,我陪妈妈一起“下沉”对口社区,也当了一次“劝导员”。

相比在道路设卡、社区入户排查这样的“硬任务”,劝导员干的是没办法量化考核的“软”工作。妈妈给我讲“工作要领”:更多的要“通过耐心细致的说服工作,潜移默化地强化他们的意识。”

我很快就在小区里发现了劝导目标: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似乎是刚外出买完菜,在楼下把菜篮子一放,就跟旁边坐着的另一个大爷聊了起来。妈妈赶紧劝说老人买完菜就早点回去吧,别站这么近地聊天。老人用极不服的语气说“让我们回去,凭什么你们(指劝导人员)就可以到处走?”我嘴快,立马反驳:“如果你们不出门我们也不用出来了”。

这位老大爷一时愣住没有话说,而一旁的妈妈赶紧拍了拍我。事后,我妈说我这样的态度是不行的,太激烈了。我才意识到,妈妈说的劝导工作要领,原来重点不是”说服“,而是”耐心细致“。

居民区里各种想法的人都有。我妈说她遇到过对至今仍然对疫情缺乏了解的人,也遇到过说“我不像你们,我不怕死”的人。甚至还有居民指着一家武汉返乡隔离者的窗户说,“我为撒子要戴,你们把那个隔离的人弄起走撒,弄起走我都戴口罩!”。

妈妈只能反复地解释,说明疫情严峻、说明为啥要大家戴口罩、避免聚集。

妈妈说,“后来看到我们每天这么辛苦地守着,(居民们)也觉得不容易”。我反问道,“他们到底是理解了形势的严峻还是觉得你们‘不容易’才配合?”我妈回我的一句“就是因为形势的严峻我们才不容易啊”似乎没啥逻辑。但在这样的老小区里,以情动人比以理服人可能更管用些。

这个安置房小区的住户,大多都是土地被城市建设征用的村民,大家乡里乡亲的,就是住进楼房了也还保留着串门聊天的习惯。疫情之下,这就很容易形成聚集,劝导工作也不容易做。

这天下午,我在社区的小广场上看到居民们仍旧三三两两,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小广场边缘的长椅上坐着好几个大叔,口罩拉到下巴,翘着二郎腿,惬意地抽着烟。妈妈上前伸手挥了挥烟雾,提醒他们把口罩戴好,也别聚在一起抽烟。大叔们慢悠悠地挪了下位置,继续抽烟。看来是劝不回去,我妈只能尽量让他们分散着坐,到没有人的地方再抽。

我刚开始劝导时心里总是窝着火,觉得居民们“不太明事理”,既不理解也不支持防控工作,有时候甚至觉得简直没法沟通,更别说“劝导”了。但随后的一幕,又多少改变了我的想法。

一个五十多岁的老阿姨和我妈隔着一米的距离,“理论”上了。老阿姨抱怨:“电视看都看烦了”、“一天在家里除了看电视就是睡觉”、“窝在家里都发霉了凭什么不让我出来”。妈妈只能反复地解释再解释,无外乎还是疫情严重啊,在家呆着才安全啊等等。两人似乎各自陷入自说自话的境地,僵在那里了。

我忍不住想再多加几句“道理”,给我妈增加点“劝导”力。没想到,却听到老阿姨说:“我晓得你们都是关心我们。”她仍是不大服气,但还是答应再站一会儿就回去。我之前心里窝的那些火,像突然被这句话浇灭了。谁也不容易,谁都难。

这个安置房小区还有一个特殊的地方,就是居民们自己种菜。小区外有没开发的山地,都被居民们种上了蔬菜。劝导工作还包括劝退这些依旧出门种菜的居民,但这好像比劝他们不要聚众聊天更难。虽然社区拉网封闭了进出通道,但总有“隐秘出口”被居民们发掘出来。

社区管理人员知道有这些隐秘小路,但考虑到打理菜地对经济收入不高的居民来说,也算是生活必须,而且种菜毕竟不是聚集性活动,所以一开始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显然,有了这些口子,能进出的就不仅是种菜的人。

隐秘出口之一:两个房子之间的狭窄通道,只被简单地挡了起来,从这边就能看到通往菜地的上山路。

隐秘出口之二:小区最边上的花坛,爬过去就能通向外面

2月9号下午三点半,我看到一家三口带着背篓通过花坛离开了,最前面的小妹妹蹦蹦跳跳,走得很快。

妈妈给我看过一段社区监控,一位居民在劝导人员的身后走着,装作慢悠悠散步的样子,待劝导人员一转弯离开,他就立刻从小路跑了出去。

我随我妈去劝导的时候,看到几位劝导员还有一位社区民警站在小区一角,略有点紧张地讨论着“隐蔽出口”的问题。因为小区里一位正在居家隔离的居民,刚刚偷偷从“隐蔽出口”离开了。民警给他的女儿打去电话,才把跑上山照顾菜地的他叫了回来——他女儿和确诊者曾有过短暂接触,他们全家居家隔离已经十多天。“实在闷不住了”。

2月10号,这些“隐蔽出口”被封死了。但是,2月22号上午,妈妈的同事在社区的另一个边角处又发现了新的“出口”。

02

73岁的外公,又志愿上岗了

外公今年73岁。我从没想到,经常蹬着老式自行车去下棋,在家就是写字拉二胡的他,竟还有“复工”的一天。外公是江阴市云亭镇云新一村居委会多年的老年志愿者,也是一位有40年党龄的老党员。疫情来袭,外公和他的棋友们,一起加入了社区防疫工作。

早上8点,他戴上志愿者的“红袖套”,骑车去居委会便民中心“上班”。

云亭镇虽小,但外来人口多,每日不间断地有人来中心登记信息。外公一开始承担的工作就是做信息登记,但老人们不会使用电脑,都靠手写,表格实在太小,外公在口罩上又戴着老花镜,不多时眼镜上便起了雾,很不方便。但他不愿拉低大家的工作效率,就一声不吭地闷头写。

大厅里体温枪量体温的滴滴声不绝于耳,报身份证号时一不仔细听,很容易写错。

“51xx……”“32xx……”

“1还是7?……”

来登记的人太多,虽然手边有一个茶渍斑斑的水杯,外公也顾不上喝水,一直坚持到晚上,他才悄悄说“头很胀,看不清东西”。

家里人都有些不理解,为什么外公有这么大的热情?

外公不好意思地说:“现在大家都在防疫,年纪比我大的老头子也去了,我也要去。”

乡镇的宣传力度很大,大喇叭循环播放防疫通知,还拉出醒目横幅。小区本来有三个出口,封闭了两个只剩下一个,这处出口原是个很窄的路口,仅容一车通过,没有保安室,也没有值班民警。

企业复工后,所有返岗人员出入小区都需要出具绿卡,居民购买生活用品也要出具红卡。小区上千号人,时时刻刻都有人拿着红卡或绿卡在这里进进出出。

居委会工作人员不足二十,实在无法支撑全天24小时的卡口、执勤和巡逻工作。于是,号召之下,居委会志愿者们就戴上袖章来帮忙,老年志愿者们也都很积极地参与进来,但是那些需要楼上楼下跑,记录体温、更换封条、带走垃圾、了解隔离人员的身体生活情况的工作,主要由年轻的志愿者们来干。

外公常感自己帮不上什么忙,有些懊恼,他觉得自己应该做得更多些。

(夜里的值班室,老年志愿者依旧在站岗)(外公在小区门口询问进出车辆情况)

2月22日是周六,但志愿者没有周末。这天又轮到外公的班。

早上7:30他便到了便民中心,这次给外公的工作是执勤。外公赶紧走到执勤岗位,开始维持中心办事窗口的秩序。外公知书达理,平时连句重话都不曾与人说,在喧闹的大厅里,我看出他有些不知所措,有些急迫地与人讲道理。

外公听得懂普通话,但不大会讲,乡音很重:“请大噶扒好队,按号剋窗口(请大家排队,按号去窗口)……”与他一道的老年志愿者也不大会讲普通话,来登记的外来人员也大多听不懂他们的话,只当这些个戴着袖章的老头儿是来凑热闹的。偶尔也有人主动去问外公,外公就似觉得“我终于派上用场了”一般,赶紧殷勤地帮人家取表单,再护送到办事窗口。

外公平时在家11点不到就吃午饭,当志愿者,吃不吃饭完全听组织安排。我看外公有两天没吃盒饭,有些奇怪,外公悄悄对我说:“这两天有食堂吃,不用吃快餐了,也是领导看我工作久了给的便利。”这样一来,外公更卖力了,恨不得睡在便民中心。

家里人都很担心外公的身体。但外公自己似乎特别起劲,在外公的日记中,他写道:“工作人员从早上坐上工作位置以后到中午就别想起身,手持单位复工(卡)的员工一茬接着一茬。工作人员白天干了一天,晚上留下值班人员连夜继续干,瞌睡了,伏在办公桌上打个盹,天亮后还得接着干。眼睛里充满了血丝,身体疲乏,但精神饱满。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考验着每个战斗员。”

(外公日记里写下疫情之下的感想)

原标题:《“红背心”与“红?套”:社区防疫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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