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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1/1/2 23:5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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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为*浦区区域化*建联席会议推进的公共文化项目成果,由南京东路街道和外滩街道联合发起,在内容上选取南京东路街道和外滩街道具有代表性的11个弄堂和3大历史建筑,对久居其地的本地住户、外乡居民或实际管理者进行采访,共计26组,编汇成一部百年街区变迁口述史。本书很好地从“民众视角”观察了老城厢生产生活格局变迁,从“记忆源头”展现了*浦独特的石库门文化和近代工商业发展历史,同时融合两大街道辖区*建引领下基层社区治理实践,留存和弘扬上海城市文化,凝聚人文品格,延续城市文脉。

中国史学会副会长、上海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熊月之研究员为本书做序,序文如下:

任何城市的文化,都有显性与隐性之别。楼宇之高低,商品之多少,道路之宽窄,广场之大小,交通之便捷与否,绿化之茂盛与否,一望便知,是为显性文化。居民之生活舒适与否,邻里之关系和谐与否,城市之底蕴丰厚与否,居民文化素养如何,居室布置情趣如何,对于城市认同程度如何,则非走马观花所可知晓,而要深入接触、了解、体味,方能有所感悟,是为隐性文化。当然,显性与隐性并非截然两分,往往显性蕴涵隐性,隐性附着显性。高楼广厦背后的里弄角落清洁与否,有无垃圾?街头雕塑精致与否,是何情调?居民衣着谈吐,高雅抑或粗俗?则是显性与隐性的杂糅。

南京东路与外滩街区,东起外滩,西至成都北路,北起苏州河,南至延安东路,是上海城市中心的中心,精华中的精华,是上海零公里的起点。上海城市显性文化中的各种珍奇亮丽,都在这里闪耀辉映:市*大厦、国际饭店、人民公园、人民广场、上海大剧院、大世界、上海音乐厅、上海博物馆、上海历史博物馆、城市规划展示馆,还有鳞次栉比、不胜枚举的银行、商厦、宾馆、饭店,各种显示上海权力、能力、财富、精神的标志物,都在这里倾情显现。对于这些显性层面的城市文化,各种关于上海的图书、指南、画册、电影、戏曲、电视片,已经有了相当充分的展示。但是,关于这一区域的文化底蕴,关于其人口的结构、来源与流动,本地居民与流动人口的关联,人们的生活方式、价值观念与审美情趣,这些属于隐性文化的层面,研究、展现的则相对不足。尽管以往有些著作、论文在这方面已经有所述及,但远远不够。这部关于“南京东路-外滩”百年街区变迁的口述史,在这方面做出了可贵的努力。

本项目由南京东路街道*工委和外滩街道*工委联合发起,由街道工作者与上海社会科学院城市与人口发展研究所学者合作完成。项目选取若干具有代表性的弄堂和历史建筑,深入发掘其文化底蕴,所涉街区与历史建筑有“江阴-顺天村”美丽街区、长江公寓、新昌小区、宝兴里、盆汤弄、虎丘路、宁海东路、南无锡路、国际饭店、上海音乐厅、大光明影院等。口述者凡26人,均为久居其地、对所涉街区或建筑有多方面了解的年长居民或实际管理者。

披览全书,我觉得以下四点相当突出:

一是展示城市文化的宽度。口述史所涉及的社会职业,覆盖面相当宽广,有国营大厂领导、工人、工程师、技术员,有大学教师、中学老师、小学教师、职工学校教师、工厂子女小学教师,有京剧演员、市民作家,机关干部、居委会干部、下水道清洁工,有历史上的洋行买办、民族资本家、银行职员、远洋海员、律师、店员、裁缝、舞女、人力车夫,还有改革开放以后移居上海的外地民工、支内职工的返沪子女,所述内容包括他们的职业技能、成长历程、日常生活、业余爱好、子女教育、邻里关系等。这为多侧面、多层次地了解这一区域的城市文化,提供了极其生动的素材。

书中所涉上海著名建筑的介绍,如大光明电影院、国际饭店与上海音乐厅,由于口述者与这些建筑有直接关联,或是管理者,或是维修者,或长期工作其间,因此,所披露的资料,远比一般得自文献上的信息更为直接、生动。书中述及沙逊洋行买办吴继宏所建造的寓所极其考究:“我们房子的所有材料都是从国外买来的,是外公远涉重洋运回来的。因为是自己住的,所以建造房子的用料都是当时能找到的最好的。而且,外公还特地请了比较专业的人士帮忙造房子,所以方方面面都考虑得比较周全。比如,二楼阳台地板其实是水磨的材料,到现在都没有动过。老的门框都已经快年了,现在看来都还是很好的东西”(沈鹤九口述)。这类资料,对于今人理解近代上海许多优秀历史建筑质量何以那么优秀,提供了更宽的视野。

书中述及上海市民的居住,有按照籍贯、职业相对集中的特点。比如,由于先施、永安、新新、大新四个百货公司的高级职员都是广东人,而这些广东人出于工作和生活的方便,就相对集中居住于祥康里,即沿着新昌路街面上的那些住户。“他们大多数是广东人,所以我们弄堂里面说广东话的人很多,小时候我也会说几句”(胡宏源口述)。书中述及,解放前,由于演出京剧的戏院大多集中在西藏路、南京路一带,如延安东路有共舞台、大世界两个戏院,金陵中路有*金大戏院,西藏路有皇后大戏院,望亭路口有龙门大戏院、南京电影院,嵩山路口是沪光电影院,附近九星大戏院、光华大戏院、金都大戏院,金门大戏院,当时全上海有14个大京班全部在这一带演出。正是由于演出场所这一分布特点,导致“很多京剧演员在这一带安家,主要分布在老大沽路、*陂路、重庆路、威海路、嵩山路、龙门路、普安路和八仙桥等地的街区、里弄。英国人所建造的马立斯菜场,采用钢筋混凝土结构,是所现代化的菜场,在这一带非常有名。环绕着马立斯菜场,是在沪艺人特别是京剧艺人集聚的地方”(王瑞麟口述),周信芳十大弟子中的三个,即陈鹤峰、李如春与杨宝童,周信芳结拜兄弟李琴轩,著名琴师李秋菊、名丑韩金奎、武生叶鸿钧,京剧前辈赵如泉,都住在这一带。这些信息,对于研究上海移民社会与社区文化的特点,具有相当重要的价值。

二是反映时代变迁的速度。口述史所涉内容,很多上溯到口述者的父辈、祖辈甚至曾祖辈的经历,与上海城市历史相关联的洋务运动、戊戌维新、辛亥革命都有所述及,更多的是日本侵略上海的两次战争(即年的“一?二八”战争与年的“八?一三”战争)、解放战争、20世纪50年代上海社会主义改造、“大跃进”运动、“文化大革命”(包括知识青年上山下乡),改革开放。口述者多为七八十岁的老人,是年以来众多*治运动、社会活动的亲历者,因此,时代的变迁,在他们身上留下的痕迹,历历可见。有的家庭曾为 捐过飞机,有的人亲身支援过内地建设,有的人参加过“大炼钢铁”,有的人在“文革”中挨过斗,有的被抄过家,有的人因为家长“成分高”而入不了*,进不了大学。他们当中不少人,长身体时遇上了“困难时期”,想读书时遇上了“文化大革命”,要工作时遇上了“上山下乡”,要生孩子时遇上了计划生育,事业要发展时,又遇上了转型下岗。因此,这些口述者每多历史沧桑感,语虽平和,情实感人。

三是呈现历史底蕴的厚度。上海城市文化版图上,本书涉及的区域,世所公认的亮点是豪华、摩登、现代,是与摩天大楼、霓虹闪烁、车水马龙、现代化等词汇联系在一起的。殊不知,这一区域文化也有也有乡土气息、传统韵味的一面。

比如,此地有个叫作护国寺的地方,在江阴路一带,跑马厅边上。旧时跑马厅是个大*场,人们到这里参*,总想赢不想输,于是,一面押*注,一面拜菩萨,企望好运连连,护国寺香火焉得不旺!

又如,上海有城隍庙,这人人知晓,但是,上海还曾有座新城隍庙,很多人并不知晓。这庙就在连云路上。年日本帝国主义侵占华界以后,租界与县城的联系一度被隔断,租界里的善男信女难以到城隍庙烧香还愿,于是,一些富商便在连云路新建了一座城隍庙,城隍老爷及诸位神道、判官等一应俱全,信徒蜂聚,香火鼎盛。庙宇周围也由此热闹起来,出售香烛、手工艺品、日用品、各种小吃的商家,算命、看相、测字、杂耍各色人等,麇集于此。这座新城隍庙到年才停止宗教活动,年才被拆掉。

再如,南京东路、福建中路路口曾有一座虹庙,一称保安司徒庙,原为佛寺,后改为道观,主奉观音大士,到近代香火极旺,是中国城市道教的著名处所,为国内外游客必到之处,各种外文旅游指南都会介绍这一景点。可惜,这一道观在“文化大革命”开始后被关闭了,殿宇移作其他用途。那么,居住在虹庙一带的市民对此有何记忆呢?这是研究宗教社会学的学者特别关心的事情。本书有不止一位口述者对此有详细而生动的描述,足可作为上海宗教史的补充。

还如,众所周知,南京东路区域是近代以后才逐渐被城市化的,在被城市化以前,这些地方景观如何?这是城市史研究者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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